白马寺,探秘中国释教的泉源
从古都洛阳向东,我走在一条梧桐树遮掩着的幽深公路上,逐步地,我把整个身心也溶入了这幽深傍边,去寻找一条人生的解脱之路。
老子、庄子、墨子、孔子们,几乎穷毕生精神上下求索过的工具,已然成为了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的精神食粮,从而打造出了中国人的怪异人格。达则兼济全国,退则独善其身,早已成为中国人的思惟定式。可是,关于人的生老病死、富贵贫贱由谁来主宰?一向是人类探讨不竭的话题。玉皇年夜帝、阎王小鬼、天堂地狱,道教的神学曾把中国人的思惟搞得云山雾罩。秦始皇、汉武帝的寻仙之路,也在渺渺茫茫中化作一场场春梦,跟着历史的烟尘远去。东汉永平七年(公元64年),汉明帝刘庄的一场梦,却让释教走进了东方文明,并影响中国文化2000多年之久。
深宫的夜晚,万籁静静,睡梦中,汉明帝刘庄恍恍惚惚中见到一位仙人,遍体金色,死后光圈环抱,从远方轻盈飘零飞来,下降在御殿前。汉明帝不知何方神圣,蓦然惊醒。第二天早朝,他把黑甜乡告诉群臣。太史傅毅出班奏道:“臣闻西方天竺(印度)有神,号称‘佛’,能飞身虚幻中,身放光线,陛下梦见的概略是‘佛’吧!”。这就是中国人最早称“佛”的年月了。
佛可以飞身上天,远比秦始皇汉武帝找不到的仙人高明得多。于是,也想成仙的汉明帝决心找佛。于是他派羽林郎中蔡谙、博士学生秦景等13人去西域求佛。
蔡秦等13人迤逦西行,在年夜月氏国(今阿富汗、巴基斯坦东部一带),他们居然碰着了印度僧人摄摩腾和竺法兰在那儿那里传经。蔡秦等人喜不自胜,便用一匹白马驮着经书,连同两位僧人一路带回洛阳,这一年是汉永平十年(公元67年)。
从派出使者西去到他们回来,整整三年时刻的期待,汉平帝异常兴奋地接待了两位异域僧人,并下旨在皇城东建造寺庙供高僧栖身并翻译经书——中国历史上第一座释教寺庙由此降生了。为了纪念白马驮经,这座寺庙就取名为“白马寺”了。
不太高的红墙呈喇叭状向南开着山门。山门前,一匹石雕的白马,挺实地站在那儿那里。是这个忍辱负重的家伙,不畏山高路险,走过沙漠和草原,把二十四章佛经驮到了东方。虽然,功不成没的是白马,但从本源上说,仍是帝王长生不老的追求把释教追求到了东方。
走进年夜门,摆布双方依然是钟楼和鼓楼。在钟楼和鼓楼的后面,藏着两座圆形的年夜墓,墓上荒草萋萋,很少有游人去看它们一眼。不外,我却在它们四周转了几圈,油然生出几分感伤。东面钟楼后面的年夜墓,埋葬着的是印度僧人摄摩腾;西面鼓楼后面的年夜墓,理葬着的是竺法兰。史籍上说,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僧人骨瘦如柴,面庞丑恶。真不知道昔时汉明帝怎么看上了这两位奇丑无比的家伙,并获得了皇家的礼遇。
我想,能获得君王青睐的,是他们带来的释教思惟。他们在与东汉使者一路走来时,经由一年多的交往,必然弄年夜白了互相的说话。他们把释迦牟尼削发的故事,佛家有关六道轮回、因果报应、仙人世界等众多理论翻译过来,讲给中国人,讲给皇帝,让古老的东方文明年夜国里的人,知道了人可以经由过程苦修行成其正果,而不是穷奢极欲或求神求仙去追求长寿,追求欢愉。
顺着寺正中那条主干道我一路向前走去,天王殿、年夜雄宝殿、接引殿、清凉台,这些元明清各朝的建筑早已不是昔时东汉时代的原样了,但,有一种精神却是一脉相承的,那就是人心要向善,要有慈悲心。
登上高高的清凉台,我看到了两位印度僧人的泥像,正目视着进殿的各色旅客。那深深的眼窝中,是聪明之光。他们为了崇奉,不远万里来到中国,鼓吹佛法,这豪举,比唐朝的玄奘早了六七百年。
这往后,中国外来和内地高僧不竭呈现,少林寺的开山祖师达摩、六祖禅宗慧能、唐代西去求经的玄奘,泛海东瀛的鉴真,为了理想,他们甚至置死活于度外。与之彼此应的,是中国历代统治者们的泼油救火,再有就是平头苍生的驱之若骛。
修行者未必都能成佛,自称成佛者世人也无法看到。那么,为什么释教可以在中国流行起来并远远跨越了中国本土宗教的道教?究其原因,我想概略只有两点:
一是统治者们把它算作了一种可以操作的工具。贫不争,富不斗,穷者认为宿世有孽现世必需耐劳;富者认为宿世积善此刻就该享福,而且享福时还要继续积善——这样一种协调社会,统治者岂有不欢快之理?
二是人们的自我魂灵宽慰感,冥冥之中,有个佛祖在引路,可以把你领到仙人世界,从此不进地狱——一小我没有崇奉,没有追求,生怕就与一头猪的距离不远了。
天王殿里,年夜雄宝殿里,我看到良多善男信女在烧喷香拜佛,那虔敬的样子实在让我打动。自白马驮经到此刻两千多年曩昔了,从一座寺庙两位僧人到此刻,中国境内的寺院像雨后春笋,僧人如过江之鲫,而且信仰释教的居士更是数不胜数。中国释教的祖庙白马寺,在旅游热和释教热的今天,也像焕发了青春,扬起了新一代的风帆。
(山门前的白马依然气宇轩昂)
(印度僧人竺法兰的墓上荒草萋萋)
(新建成的印度梵刹带有浓密的异域风情)